“他威胁你要放到网上去，是吗？”大关轻吻着他额角，“说要让所有人都看到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跨越深渊之后，才终于抵达的彼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行方长点点，“快去快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即便有再多的即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没和多少人说过自己老家的事，他们可以买上车票就走，只要有意离开，连房子都是外之物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国很大，再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去别的城市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刻，甚至连那个陌生人都已变得不再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年假后一直是辞职高峰，行方长想到这些，只觉得心口堵得慌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里有彼岸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那里，他和大关汇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轻轻地把车票摁在了自己的心口。

，他老家在一个三线城市，城不大，还靠海，除了水果和木艺外着名的就是旅游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午饭后他就离开了公司，一路用手机理了些必须要理的事，最终抵达了长途车站。

        行方长瞪大了双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关着笑容快步走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――我的相片和视频还在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至于后面那件事，大关倒是一次也没有和他提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出了很多反驳的方法，也觉得大关的想法太过天真，可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望着他的背影，行方长只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依赖的东西，之前一直飘忽不定的情绪忽地有了着落。

        连篇的请假让他的上司颇有微词，但行方长态度坚定，除了给假外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――不过，行方长倒也不在意他会不会批假就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也勉强算是个旅游城市，不过淡季的时候周末去也没有什么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去买点水好了。”他说，“你直接从公司过来，还没有喝什么东西吧？等会儿那么长的车也会口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知国外的状况……不过在我国，发这种东西不是犯法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笑容并不能算是很好看，可它毕竟是个笑容，轻柔地掠过心底。

        从他们的离开、逃离到之后可能会有的生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……如果没有发现你的事，我准备这几天和你说的。”大关像是知了他的想法，“我准备年假后就辞职回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大关握了握他的手，又扭过，不经意地吻了吻他的耳垂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人都会向往更好的生活，更不要说他才刚刚经历了那样剧烈的变动――正因为在巨变的深渊中，他才会向往、希冀、祈祷、祈愿，才会放弃或者努力，才会因为简单或不切实际的描绘而怦然心动。

        行方长恍惚中又觉得自己回到了昨天晚上，眼前是明晃晃的一片光，即便他后有黑色摄像在不断凝视，即便最终的结果可能是比之前更万劫不复，即便……即便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行方长又开始发抖，他没有回答，可他的反应却已经和回答没有差别多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喏，车票。”大关先去了售票，这会儿终于在他边坐下了，“大巴车的好就是不需要份证就能买票。”他说着，咧嘴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到目的地要三个小时，时间可不短啊。”他对大关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行方长也微笑着回应了大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你愿意，我们明天就走。”但大关接着就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关在当天就提交了辞职申请，为了不暴两人的计划，行方长只是请了下周和周五下午的假。

        行方长有些动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唔，不然的话，去个微整形？如果模样不一样的话正常也不会联想到那方面去，而且你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……哎，别打我呀？”被行方长锤了一下的大关顺势掐了把行方长的腰，“呃，如果实在介意的话，别出门工作了，在家开个淘宝店？电脑啊手机啊什么的到时候再买吧，我们那小地方房价也便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最多只能私下传播，或者传到境外的网站啥的……无论如何，以现在的局势，看到的人应该都不会太多才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天就是周五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话出来时没有逻辑，大关完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了些什么，全心全意地为他描绘着另一番景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过，到了就好了。”大关则微笑着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咦…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他描绘了很多很多。

        注意到自己的心时，行方长明白，他其实已经有了答案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并肩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沉默，大巴还有一会儿才会到，大关抬看了眼天花板，然后站起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他的模样，行方长竟然也有一点儿想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无论是去游泳还是营都很好，冬天大海边也不会很冷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