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呢。想太多啦。
迦南也意识到,自己似乎小心眼儿了。想想也有些好笑,便跟着邬父一同笑。
她的谨慎和小心翼翼被瓦解冲散。
这一刻,她真的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。
我是不是很不礼貌?她如实问。
邬父将窗帘完全拉开,将所有阳光收纳进书房,细细密密的光铺满,也有零星的碎影落在迦南脚边。
他衔着笑,逗弄她:后悔了吗?
迦南说不上来。
要再来一次
也不好说。
将人推远,似乎都是她的第一本能了。
邬父没为难她,在桌前坐下来,放心吧,小慈不会介意的。意思是也不需要觉得歉意。
男孩子嘛,总是需要多多经历挫折。
迦南缄默,随意附和着点。
邬父始终在笑。
那下次,和我们一起去打球吧?邬父自然而然地问出,也理所当然般。把她当成自己人。
迦南没再拒绝,而是在邬父善意而引导的注视下,尝试着接受,缓慢地点了点。
邬父开心极了,甚至拍了下掌。
只是,这个机会在接下来几年都没再出现。
邬父工作上越加忙,甚至有时连迦南的课也顾不上,先后请了其他同门师兄或学生来替她上课,关于邬父家庭上的消息,她也再很少有听说。
那张书桌上的照片,一直摆在那儿,经年未变。
*
十八岁这年,邬父问迦南以后想要过一个怎样的人生,毕竟成年,意味着她已经是一个能够自己主的小大人,而且她比一般人心智早熟且聪明、锐,她是属于拥有自己想法的女生。
邬父的本意是不想干涉她的想法。
但这个问题问给迦南,她二话没说,说想跟他一样,对社会有用的人。
邬父怔然,迟疑了半晌,说这个范围太大了。
迦南便问,您不相信我可以像您一样吗?
当然不是。邬父立答。只是这条路,很辛苦。
我不怕辛苦。
迦南已经十八,从邬父收养她的时候登记年龄开始算起,她确实已经是一个法定的成年人。
邬父又问她是否已有自己的想法。
迦南坦言说,想回国。
邬父赞同,也支持。
迦南其实还是有点意外,她以为邬父会更希望她留下来对他有所帮助,而不是一走了之。
她对邬父有百分的信任与坦诚,所以她也这么问了,您真的支持我回国吗?
邬父点,银发在加州太阳的照下闪烁出亮光,他说:当然,孩子。
迦南便不再问了。
邬父短暂陷入沉思,他想起了邬慈。
近几年,邬父在迦南肉眼下慢慢地衰老下来,脸上的皱纹日渐明显,但理的事物只多不少,他将自己所有的能量都付给了事业。
还有另一小分可供自己支的力,是邬慈。迦南有幸,在邬慈之余,得到邬父的照顾和培育,长大成人。
邬父说会替她好回国的安排,让她接下来的几天好好回国的准备和计划。这几天,邬父一直都在,终究孩子长大了要走自己的路,会有不舍,分离前的相分外珍贵。
人迈入老年,总易感伤。
迦南听着邬父说他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,邬慈现在也将成年,每次通过电话沟通,本及不到心事,关系似乎不像小时候那般亲了。
是遗憾、也是惋惜,一位缺席的父亲也总是有太多感慨。
迦南听着他聊邬慈。
也听他回忆她的小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