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接听,便是开门见山:“安恺然,我不会再见你。”
“不必。请让我在你面前保留一点尊严。”
“表姐很担心你。难你还能逃避一辈子吗?”
这样一个人,作为父亲失德,作为丈夫失职,还有一个女人为他正躺在病房深切治疗,可他寡情薄幸到,发怒只是因为阳阳侵犯了他的权威。
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远枯坐在阶梯角落的阳阳。
他那么狼狈无助地着眼泪,说:“妈妈有什么不好?”
她将车驶到路牙子停驻许久,就那样俯下躯埋首在方向盘上,如同长途跋涉的疲惫从未停止过。
陈素目睹阳阳从车上离开,直到不远一个清瘦的人影于云暮色中冲出来,久盼久盼地将他拥抱住。
“那个女人怎么样了?”
陈素想要拉他起来,试了好几次没有成功,干脆坐在他旁。面上不显,却放轻了语气。
“留院观察,孩子没保住。”
夕阳底下风有些大,广场中央几个穿着牌运动衣衫的嘻哈少年靠坐在墙边玩闹。
陈素连苦笑也笑不出来,真正的原因只有自己知晓。
老杨当时人在国外,闻得消息,怒极反笑,一字一句的凌厉,我养的好儿子,犯蠢犯到他老子上是吗?
语气婉转,却斩钉截铁得没有转圜余地。
阳阳把脸庞埋在两个臂膀之间,声音起哑,说不清悔与恨的情绪哪个更多。
他利用现代通讯网络悄悄在自家父亲手机上装了窃听和定位,找到那个女人的住。
他抬盯着跟前的陈素,面色青白,连说话都带着发抖的颤音:“我会坐牢吗?”
终究东窗事发,谁也难逃风雨。
安恺然在电话那寂寂停顿许久,终于开口:“那天晚上是我让你为难。”
“我要走了,只想知你好不好。”
陈素下意识就往公寓的方向驱车。直到一红灯路口陡然清醒,他再没找过自己,她跟容意已然结束。心脏骤紧,拐弯往相反方向驱离。
是为了阳阳不要在那段早已漂摇失守的婚姻中受到伤害。
这场闹剧,为什么最无辜的反而要受伤害。
安恺然的电话再打进来,她终于分得出心神理会他。
其中一个踩着板从高坡一跃而下,橘红的晚霞如一抹静态油彩,映照着少年意气风发,凌空一翻腾的矫健迎来同伴高呼的喝采和雀跃。
后来他在网上认识了几位发烧友,陈素因为打游戏被拉去凑人数而有过一次接。
“我与他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因为你,却很抱歉将你牵涉其中。”
阳阳从前很喜欢惊险刺激的娱乐项目,参加一些极限运动的比赛曾经拿过奖。
十七岁的阳阳已经高母亲一个,望着周清冷的凌珑,此刻正关切地察看安抚他脸上的伤口,阳阳沉默不语,却目光闪动。
表姐对她说:“素素,我已决定该如何理这些事情。那是我们成人之间的事情,该付出代价的不是阳阳,我不能让他坐牢。”
阳阳抓着陈素的手劲很大,如同拼命拽住救命稻草。
陈素几乎跑遍所有可能的场所,直至傍晚时分,终于在郊区一板运动场找到阳阳。
陈素出门时拨了个电话,不出所料阳阳没有接听,她也不费这个劲。相熟的同学朋友估计表姐也早已联系过。
陈素送阳阳回住宅区已入夜,联系表姐,从声音中听出她此时已不堪重负。
她抱着侥幸心理,登上许久不用的游戏帐号私聊,问了他们从前约活动的地点,然后一个个去找。
“我只跟她吵了几句,她忽然就皱起脸捂着肚子倒地上。我不知她有病,她为什么要破坏别人的家庭?”
阳阳察觉到问题是某次老杨带着人去参加酒会,回程路上撞见车中亲密状的两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