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瑾眼前发黑，五脏六腑好像在彼此吞吃，撕咬出一片巨大的，恐怖的，绝望的空。

不爱了的时候。

阿狝角浮起一种李瑾从来没见过的笑，特别轻，特别浅，像是用笔十分敷衍地画上去的。

乌黑的长发随随便便地用一青色发带束起来，面容带着明显的风霜倦色，下巴上居然冒出了一些淡青色的胡茬，这幅打扮活像屡试不第的穷书生，一副落魄样子。

即使现在的阿狝，看到这双眼睛也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。毕竟那是少年阿狝真心诚意喜欢过，沉溺过的眼神。

然而即便这样，李瑾依旧风姿夺人，甚至比以前更多了几分复杂又引人的气韵，尤其是那双眼睛。以前这双眼眸里仿佛蕴藏着皓月长空，整个人如同落落松风。如今却像是苍山暮雪，沉静无波。唯一相同的是，在看到他的时候，这双眼睛立刻就会变得柔和温，盛满多得要溢出来的感情。

：“好像只有你这么叫过我，许久没听过，还有点不习惯。”

李瑾从来都过得非常致，虽然并不爱好奢华，但是该讲究的地方从不将就。对于衣食住行的挑剔程度不亚于阿狝。可以说，阿狝的事儿很大一分都是受他影响。

阿狝站住，回，目光有种特别无辜的残忍：“干什么？我已经谢过了你，再多的，我也没有了。”

李瑾心里忽然就开了一大口子，无尽的寒风空地往里。

阿狝挣脱他的拥抱，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落拓的年轻男子。

不会这样笑着说原谅你。

不！不可以！

李瑾的手开始打颤，然后是胳膊，紧接着整个都在战栗，他努力张开两片仿佛锈蚀在一起的嘴：“阿狝，对不起。”

而眼前的李瑾，一白衣虽然还算干净，却明显是旧衣，不知已经穿了多久，而且显然是要继续穿，穿到破的架势，脚上的鞋子也满是灰尘。

那语气就像遇到一个许久不见的点之交，随意聊几句一样漫不经心。

什么样的情况下，才会对伴侣的错误毫不在意，不再苛责？

“阿狝……不要……别这样……”李瑾声音哑的不成样子，眼前如同走灯一样闪过阿狝各种各样的神态，懵懂的，天真的，幸福的，憧憬的，期待的，最后变成眼前阿狝那双深邃冷静的黑

“阿狝！”李瑾拉住阿狝的衣袖，用力到骨节发白。

但是毕竟不一样了，他不是纯真懵懂的小黑猫，他可以非常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感情，他一点也不希望再次经历那样的失望和难过。所以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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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9章物是人非？

李瑾怔怔望着眼前的阿狝，胃开始痉挛，一颗心直往下坠。他的阿狝不会这么好说话，不会这样通情达理。他的阿狝被他捧在手心里，受不得一点点委屈。会跟他发脾气，折磨他，不理他，一生气就跑走，要他好言好语地赔礼歉，一大堆好吃的才肯迈着骄傲的小步子，踩在他的膛上，赏给他一个“暂时饶你一命”的睥睨眼神。

“多谢帮忙。我走了，你自便。”阿狝看着李瑾陡然失去血色的脸，轻松愉快地说了一句，转就要离开。

“好的，我原谅你了。当初的事也不能怪你，我……那个时候也有不对。可以了吧？”阿狝语气平和，特别善解人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