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一口,缓缓吐出一排烟圈。
“思佳。”
手机开免提静静放在长椅上,红间烟颤抖,灰烬飘落后,尽是刺眼的猩红。
2019……2019,2019――
深色的玻璃缓缓降下,男人手搭着车窗微微偏,一双上扬狭长的桃花眼里带着秋水笑意,他声音温沉:“表妹?”
2019――还没有被女员工诬陷进监狱的贺有为。
“……爸。”
“思佳,那先这样,爸爸有个重要会议,晚点再――嘟嘟嘟……”
2019――她死亡的四年前。
“……嗯。”
手机嘟了几声,挂了。
“――扣――铛……”
大脑突然像是抽水泵里的压力阀门,疯狂向内挤压的同时一片混乱。她狠狠按住口大声息着,碎发遮住的额间冒起了不少细小汗珠,濒死前极度的无力窒息感一阵一阵麻痹全,贺思佳嘴里发出痛苦的嘶鸣,她脸色煞白,勾下背全发抖地蜷缩在掉漆的长椅上。
“爸爸已经跟李阿姨联系过了,她让简凡哥哥开车来接你,这几天你在她那边想多跟简凡哥哥玩玩就多玩玩,玩腻了爸爸再叫司机来接你回家……”
“喂……?爸?”
没一会儿,电话回拨过来,贺思佳歪贴紧屏幕,神情有些复杂:
再抬起,她的鬓发已经透了。
车子停了下来。
现在的贺思佳还是纸醉金迷飞扬跋扈的桀骜大小姐,圈子里几乎全员得罪,看到不顺眼的踹断肋骨狂扇巴掌,嚣张至极,高傲不羁――名声臭得跟个下水沟里生蛆的死老鼠一样。
“扣扣……”
“思佳,你听爸爸说,李阿姨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,简凡他是你……表哥,爸爸没有……”
泛白的指腹在年代久远的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,她迟疑了一会,按下了红数字最大的贺有为未接来电。
夕阳的天已经灰了下去,太阳下山,远的尽起了薄层雾霾,秋风萧瑟,四周泛起了层层冷意。
路的尽,血色连天。傍晚的月亮隐藏在白云之下,水泥地割裂成如同悬崖的路肩上突然拐进了一辆远锋灰的GLE,内敛沉稳,逆光下驾驶位阴影一片,只见着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。
?s i mi sh u w u .com
陈书阳角淡笑。他手肘撑着窗沿偏过,黑衬衫的袖口挽起,微颔首,黑眸深邃:“……表妹,上车吧。”
“嗯。”
四目交汇,贺思佳捻灭了烟。她拖着厚重的行李箱抵至窗前,俯微微低,看向车内黑衣男人一闪而过的阴冷情绪被瞬息的疑惑掩盖,她眨眨眼:
“……”
“陈……表哥?简凡哥?”
李小姝还没有死,贺有为沈心悦还没有离婚,贺家还没有倒,堂哥……堂哥贺启峥还没有回国,还没有连尸首找不到却被世人污名唾弃――
“……嗯。”
不过现在是因为什么事来这山野旮旯地寻求刺激?
“……董事长,通亿集团的人来了……”
俯住烟,她攥紧行李箱拉到公交车候车亭。拖着走七步歇口气的贵大小姐,她微着坐到掉漆的长椅上,望着白皙细没有一点线条爆发力的细胳膊,咬紧牙,狠狠按下太阳。
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。恍惚了一瞬,贺思佳张了张嘴,咽干涩,声音沙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