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带到了一个地下室,门关上,惨白的灯光下,他看到了十几张同样年轻,同样紧张的面庞。
他从小聪慧,小时候,成绩甚至一度比学校里的女孩子还好。直到他侍父晚上悄悄拉着他,告诉他,他只是个小侍子,不能每次成绩考到全班第一。
“可是,为什么?”
他几乎以为是自己角沾上了东西,拿餐巾轻拭了一下,却没见什么。
仅仅是一个词而已,却在他心中激起了波澜澎湃,他如饥似渴地在图书馆中寻找书籍,这些书籍往往被标记为“仅供研究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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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事。”沈行说,微微放低了一点声音,补充,“我喜欢看人认真吃饭的样子。看着人也觉得很开心。”
“哦,这里有一张,拉姆斯我也很喜欢。”
这个男人,是将他从那难以想象的噩梦中拯救出来的人。此刻,一个声音在他心底里怂恿,求一求他,他也许能够救你的室友 /你的同学,另一个声音则冷冰冰提示,不,他也是男人,能够让他把你捞出来的权力,正说明了他居高位,是最重要的敌人。
从那时到现在,一年多的时间过去。那些同伴的脸,已深深刻在温的心中。想到他最后见到室友时,对方正被两个黑衣人拉扯,鬓发混乱,温微微打了个冷战。
替他点餐,也没有对他竟然点了汤食之外的食物进行评论,令温心中多了一丝好感。
来人朝他们微微一躬,将餐车推进屋,食物挪上了餐桌,又放好了餐花和餐巾,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
温垂下,“是,有我的室友……”
他喝完汤,放在白瓷碗,抬时,正好见到沈行正盯着他看,边微微带着点笑意。温不解的眨眨眼,“怎么了?”
他的内心激烈交战,脸上神色随之变换。沈行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生动的表情,脚下无声的打着拍子。
他温柔又美丽的侍父说不出理,只是把他搂在怀里,轻轻叹了一口气,“都怪侍父没福气,没能将你生成一个男女。这就是命啊。”
温连忙起,心中不知怎么突然委屈起来,哽咽叫了声“侍父”,扑在对方怀里。
门上轻响了两声,温猛然一抖,睁开眼,沈行安抚地说了声,“没事,送餐的”,应了声“进来”,果然是推着餐车的服务生。
温只觉得脸上发热,他垂下眼,掩饰地拿起了刀叉。“啊,对。京城里的大家侍子都不在外边吃东西的。我的同学,有的每天只喝汤。”
温大力点,提到同学,他心里又活络了一下,偷眼看了沈行的神色,试探着说了句,“这次我们学校好像抓了不少……”
“欢迎你,我们的同路。”
他边说边拿刀叉在沙拉上戳,这份沙拉的肉是熏三文鱼,卷成肉粉色的卷,肉质鲜。
某个夜里,他被室友半夜叫醒,两人偷偷从宿舍中溜出。天气尚和,一路有虫鸣相伴,温觉得又是紧张,又是兴奋。
他很快发现,只要这样去,班上的同学,那些男孩子女孩子们,就会更愿意找他玩,而侍父的表情就会更开心。但在他内心心底,他还是只觉得茫然。
沈行摇,“那就不知了,我只接了父亲的电话,听张将军说你被抓了。”他换上关切的语气,“怎么?有你的同学?”
温脱口而出,“拉姆斯”。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不妥,脸上微微一红,“啊,古典乐我也不是很懂。”
此时唱盘放到了尽,沈行起去换,问了他一句,“你喜欢听什么?”
最初是从室友那里,他第一次听到了“侍权”这个词。
他一句“请进”刚刚出口,门已被开到最大,一貂的美貌侍人,见到温,来不及脱下外衣,直接张开双臂朝他走来,嘴里叫着,“啊,我可怜的孩子。”
他瞬间出了一冷汗,只觉得刚刚进入胃中的美食,变得沉重。眼中不自觉地浮现水雾。
悠扬的小提琴前奏响起,温微微合上了眼。他只记得一个古典音乐家的名字,那是他小时考到班里第一,家主开心之下,唯一一次带他侍父和他外出听过的音乐会。
沈行率先走过去,帮温拉开了座位,绕回自己这边坐下,揭开了银色闪亮的餐盘盖,“唔,看起来不错。”
温跟着拿起汤勺。白色的汤,食材磨成极细的粉粒,味稠鲜美,这家酒店的食物确实得很不错。
然而未等温最终决定到底要说什么,门上已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,沈行了嘴,优雅的站起来。
沈行“啧”了一声,顺着他的话,“那和他们一起吃饭岂非要闷死了。”
小小的温只觉茫然。他不懂命是什么,却学会了不要那么出众。只要普通程度的聪明就可以了。考试时候故意答错几题,被老师提问时偶然装作回答不出问题。
这就是为侍子的宿命,嫁人、侍候家主,如笼中鸟一般度过一生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