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瑞东心中已经好了决定，但是真正开口，比他想的还要难一万倍。

        面对父母疑惑而毫无准备的眼神，凌瑞东艰难地让每一个字如同刀子般割过干涩的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转对徐渭笑了笑：“我其实自私的，我宁可过上几十年舒服自在的人生，不想为了父母去演上几十年的戏，再坑害一个毫不相关的无辜女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而凌瑞东和徐渭就此分开，在坐上父母的车前，凌瑞东和徐渭最后彼此看了一眼，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微笑。

知自己的父母并没有因为重大刺激就会危急的重病，但也准备好了常备的救命药物和120。凌瑞东甚至好了牺牲的准备，如果父母准备打他，在能抗住的情况下他抗两下就会撤离，不无意义的牺牲，如果父母准备靠自残来威胁，他也好了先声夺人割自己一刀的准备，毕竟，发肤受之父母，如果说凌瑞东在这场出柜的战争里还有什么武，那也就只有父母对于孩子的爱了，看到孩子不惜自残，任何不是绝情冷血的父母，都不忍心继续迫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徐渭没有说话，他在飞机的后半程一直沉默，神思不属，凌瑞东也没有怪他，任由他自己在那里思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爸，妈，其实我是个同恋，我喜欢男人。”凌瑞东说完，如同吐出一块中泥胚，长出了一口气，而压在心许久的大石一去，凌瑞东的心也剧烈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爸妈，我有件事想和你们说。”凌瑞东正看着就妈妈帮他准备带走的吃的，而他爸则坐在沙发上和凌瑞东一起看电视，凌瑞东觉得如鲠在，这一刻，再不说，他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勇气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下了飞机之后，他们就不能那么亲密了，来接徐渭的徐洛看到两人一起出来，出了复杂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凌瑞东在返乡的飞机上说起这些，徐渭简直目瞪口呆，比起他丢人的“不打自招”，凌瑞东的深谋远虑让他实在佩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是兄弟，相信我，你对徐洛肯定有点误会，我觉得你见家人之前，应该先和徐洛谈谈，他一定能帮到你。”凌瑞东既是从很多出柜朋友的经验中总结的，一个同龄的家人往往更开明，能起到很大作用，也是出自他对好朋友徐洛的了解，在他去年过年和徐洛那番交谈之后，他相信徐洛肯定能够帮助徐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爸妈，就是电视上演的，男人喜欢男人，男人和男人在一起，而不是和女人在一起，不结婚，不生小孩。”凌瑞东继续解释。

        徐渭有点吃惊：“徐洛，你联系他干嘛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些也就是幼稚的想法而已。”凌瑞东故轻松地笑笑，“出柜没有完全的方法，总归是走一步看一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正难得还在后面，和家人冷战十几年二十几年的也不是没有。”凌瑞东望着窗外的白云，“其实出不出柜，就是选择成全别人，还是成全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什么？你说的是真的？”凌瑞东父亲直了脊背，他的表情说明他

        凌瑞东的父母和徐家是好朋友，所以看到徐洛已经寒暄了一番，他们也影影绰绰听说了徐渭的事，面对礼貌打招呼的徐渭，适度表现出了长辈的态度，比起亲生儿子来，徐家的事对他们来说就不重要了，他们本也不是八卦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凌瑞东的父母互相看了一眼，似乎还没有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至少我知回去该说些什么了。”徐渭只是没有凌瑞东心细，但是经凌瑞东一提点，很多问题的答案都自然浮现，他也知这次回去该和父母谈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联系了徐洛，他会来接你。”凌瑞东说。

        祥和的新年，美好的节日，看着父母高兴的笑脸，每天变着法的好吃的，什么活儿都不肯让已经工作的儿子，凌瑞东就觉得一句简单的话是那么难以出口，竟生生拖到了最后一天，他上就要回去上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主人，你不是自私，你这才是有担当的选择，要是没有你，我不知我敢不敢再次回家去。”徐渭故意咧咧嘴，出一副十分紧张的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