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你一言我一语，隔着氤氲水雾，都没有注意到顾清仪慢慢低了，嘴角抿得死紧，在水中用力抱紧自己，眼神中的凄凉惶惑凝成一滴又一滴清透的泪珠，滴在水面上，晃起一圈圈漾的涟漪。

        糟糕透了！

        对上顾清仪的视线，沈颂礼貌地笑了笑，转脸看向静林真人，他的神情顿时放松了许多，笑：“你家老三我们有些话要问他，还需要他和天淮门的人当面对质，先让他在万仙盟待几天，问完了再给你送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另拿了一块布巾，静林真人在床沿坐下，仔细为弟子干透的长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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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梦见被师尊拒绝已经是最糟糕的噩梦，更别说这竟然是现实！

        梦不应该梦见沈颂，不相干的人忽然闯入进来，顾清仪惊愕过后渐渐回神，明白了自己此刻并非在梦境，而是在现实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在着，门又被敲响了，桐舟从外面进来，静林真人看见他，恍然记起到了授课的时间，笑：“都这个时辰了？这几天各忙乱，倒是疏忽你了第一次过后总会辛苦些，你大师兄那个时候有修为傍，之后也一连几日不大提得起神，你今天觉得怎样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顾清仪望向门口，沈颂的名字他知是师尊的好友，人却未曾见过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办法面对，不愿意去相信，可脑里已经混乱到找不到借口来说服安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害怕自己失控哭出声，担心眼泪滴落在水面的声响会被师尊察觉，顾清仪背靠着板，屏住呼，脱力似的下，缓缓下沉，让水没过颈项，没过下颌，漫过脸颊透眉眼，直到整个人没入水中。

        目送走沈颂，静林真人回过，就见顾清仪到水里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颂又看了看顾清仪，向静林真人：“这就是你的那位大弟子？难怪我先前帮你留意了那么些个好苗子，除了桐舟，别的你一个没看上。我先前只觉得你挑剔，现在这么一比，桐舟我先前还觉得十分不错呢，眼下看看，也就将将六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跨出浴桶把人放在床上，换过一遍干净的水两人再洗过一次，静林真人这才细细地替大弟子把一水渍干，换上洁净的里衣搬到床上睡好。

        静林真人点点，对这件事没有异议，只提醒沈颂燕枭擅长逃跑，路上记得把人看牢些。

        看一眼自己下，蹭出的火暂时没有功夫搭理，不理它一会儿也就自己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脚步声从外间来到里间，陌生的修士走进来，看清屋里的状况脚步一顿，有些意外，旋即恢复如常，只当看见的不是师徒两人共浴，而是很平常的坐在那里。

”

        沈颂笑：“横竖都是你徒弟，你满意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言重了，”静林真人，“舟儿只是未曾修行，过上几年，不会比仪儿差很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急忙把人捞上来，青年满脸水痕紧闭双眼，修行之人这么一会儿不至于呛水出事，只当他是睡着了，静林真人摇笑笑，把人抱起拿过一旁的大块布巾裹住，拭着脸上发上凌乱的水珠，笑叹：“还说不累，就知逞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