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月城双眉一轩,说:“是我在问你啊,怎么你老是反问我?”
裴冷魄松松抱起手臂,换了个姿势坐着,说:“你猜一猜罢。”
殷月城想了想,说:“你是不是觉得,裴老怪这义父得太不称职,所以你想复活先帝爷,尝一尝有亲爹疼爱是什么滋味儿?”
裴冷魄说:“如果就是这样呢?”
殷月城想要说话,口却突然堵得慌。
虽然裴松声强行渡气治好了他的高烧,但病未除,他子总是很不得劲,这时吃多了荤腥,胃里有些难受,便把剩下的大半只雪鸡用帕子裹了收到怀里,抹了抹嘴上的油,说:“你最好还是不要复活先帝爷,他自己可不愿醒来。”
裴冷魄说:“哼,你又知先帝爷的心思了?”
殷月城说:“你别瞧不起人,我还真的知呢!皇太后亲口跟我说了先帝遗言,你要不要听啊?”
裴冷魄心中一紧,坐直问:“什么遗言?”他此时未面,脸上神色分明很是着急。
殷月城愈发得意,翘起下巴说:“你叫我一声亲爷爷,我就告诉你。”
裴冷魄伸手扳住他肩膀,急:“你快说啊,别拿这种大事跟我开玩笑!”
殷月城皱着脸叫:“啊呦,你疼我了!”
裴松声在外面喝:“两个小家伙吵什么呢?安静些!”
裴冷魄恶狠狠瞪着殷月城,不得不将他放开,双手抱坐了下来,隔了一会儿,低声说:“我……我从来没听过父亲说话,更不知他还留下过遗言。我是他亲生孩儿,却连你这不相干的人都比不上……这些年来,我随着义父窥视三大家族的动向,曾经独自摸入大周皇,偷偷抄下了皇陵地的详细图纸。我进入地打开父亲棺椁,这才第一次看见他的遗容。可惜我母亲已化为灰烬,我只能从她肖像中追忆她生前的风采了。”
他似乎陷入往事之中,自顾自说:“我常常出入地看望父母,后来干脆在那里捕蛇饲蛇。可惜我还得追随义父,不能在地常住。几个月前,我再去看望父亲,忽然发现陪葬他的玄武剑不见了,因此我才知寿王挖坟取剑之事。”
殷月城心:“――然后你就惹出了后面一系列事端。原来你有地图纸,难怪你能改造那里的机关。”又觉得裴冷魄这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些可怜,说:“好啦,你本来就长得怪模怪样的,哭丧着脸更是丑到家了,我把先帝的遗言说给你听。”
裴冷魄抬定定看着殷月城。
殷月城说:“告诉你,你父皇比你看得开,他死前说:‘我不想再活了,说什么万岁万岁万万岁,其实万岁又有什么好了?’他还说:‘我就要去了,可我心里很欢喜,一点儿也不害怕,因为我终于能和吉珠相会。’”
裴冷魄听了,怔怔的说:“原来……原来我父母如此相爱,他们若是还活着,我们一家人……我们一家人……”脸上神色又是欢喜,又是伤感,纯白的眼瞳中出两行清泪。
殷月城心:“就算他们都还活着,吉珠公主终究是妃子,她上还压着个穷凶极恶的皇太后呢,你们一家三口未必能和和美美。”嘴一动,口又沉甸甸的很不舒服,终于忍住了这句大煞风景的话。
过了半响,裴冷魄了眼泪,说:“那我也跟你直说好了。我搜集黑木四兵,不是为了复活我父亲,而是想……想修炼黑木神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