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孟觉惊呼一声,察觉到他饱情的目光,连忙抗议:“别……别再弄了,下午才……”
范归扬眉:“你说了这么多,不就是想让我指点他的武功。”他眉宇间不由带了几分杀气,骤然抬手,却是角落里那瓷瓶中的几株花枝被这剑意拦腰截断,簌簌跌落。
后者颇有些莫名其妙,纳闷:“你这是什么招数,我从前怎的从未见过。”
范归听闻此言,脸上难得出了惋惜之色:“可叹兰台公子一代天骄,竟也不免落得个如此下场。”
重璋越发气恼,动作也越发猛烈,仿佛要将那人的五脏六腑都搅翻一般。
叶孟觉愈加惊异:“你……你要赶他走?”
范归抿了口茶,方微笑:“这剑意与修为本就是两回事,修为靠勤学苦练,剑意则是要靠悟了,那孩子悟很高,是个好苗子。只是……”
叶孟觉不愿与他争执,便偏过了去不再说话。
若非此剑痕,春寒也不会与舒尽情……叶孟觉突地有些恍惚,他紧紧抓着那茶盏,直到手心有些发,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忙掩饰了过去:“重璋既得了兰台公子真传,再加上他如此勤学苦练,不出数年,想必也会成为观内一高手。”
隔房间内,重璋瞧着那渐渐枯萎下去的花枝,不由陷入了深思之中。范归的意思他自然明白,这是好心指点剑招,更是提醒自己,叶孟觉不是他能够染指的人。
范归被他的比喻逗笑了,更正:“你这是养徒弟还是养儿子?”
范归笑着又故技重施,这回却是自己起将那断花送到了叶孟觉手中:“你好好瞧瞧。”
范归瞧他一眼,冷然:“莫非你认为你能指点他武学不成?待在这里,不过是浪费他的天赋罢了。”
范归冷哼一声:“你当初入观之时,不也正是他这般年纪?“
叶孟觉突地脸色一红,咳嗽了几声:“此事暂且不急,待我同那报备一番才好。”
叶孟觉打量着那花整齐划一,只觉得施剑者修为高深,其余的便是什么也瞧不出来了。
范归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,重重帷帐之后,令人血脉贲张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。
范归眼神突地转暗,语气也冷了下来:“只是他对你,似乎产生了些不应存在的想法。”
模糊而隐晦的幻梦之中,那压在光躯上的人换成了自己,重璋狠狠地压着叶孟觉,一遍又一遍地贯穿着他的,可那嫣红的嘴之中仍旧固执地吐出几个他最厌恶的字眼,那是范归的名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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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名字倒是依稀勾起了叶孟觉的回忆,几年前他与舒尽情初会之时,那塔深痕,不正是此人所留么?
了自己与面前这男人差距究竟几何,他低下去,缓缓答:“不错,我见到那位高人时,他已经经脉尽断,回天乏术了。”
他放下那残花,走到窗前遥遥望着隔灯火通明,隐隐还透着几声似有若无的呻。他本就听了一下午,如今更是郁郁地没有兴致,只得伸手将门窗关紧,倒在床上睡了。
重璋有些疑惑,但还是照了。他在烛光下瞧了好一会,突地抬:“多谢范师叔教导。”旋即便捧着那花枝缓缓退了下去,竟是再未瞧叶孟觉一眼。
叶孟觉闷闷地没了言语,只得说:“你说得不错,但好歹他也是我第一个徒弟,就这样把他送去观内,我总有一种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。”
眼前迷雾散去,却只剩下漆黑的天花板和少年的怅然若失。
“都随你的意,反正……”范归嘿嘿笑了几声,又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。对他来说,重璋这只小狼狗只要能让他远离叶孟觉,其余一切都好说。
他看向重璋,又示意对方将那残花捡起。
“只是什么?”
范归叹息:“这一剑乃是我目前最得意的一招,其中蕴千变万化,又有万物相生相克之理。”
叶孟觉哭笑不得,可范归神情真挚不像在说谎,他不免又疑惑:“怎的重璋瞧得出来,我修为比他还高上许多,为何看不明白?”
范归屈指叩着桌案,沉:“这江南分坛只怕是埋没了他,依我的意思,还是将他送去观内好些。”
叶孟觉哑口无言,苦笑:“我与他之间清清白白,至多也是师徒之情罢了,你偏要如此多心,况且他不过还是个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