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香伸手取了那酒杯,将残余的酒一饮而尽,复又朝着少年笑:“谁说我在酒里下了药的?”
叶孟觉并不知晓她与水镜观究竟是何等关系,但仍是迟疑地看了眼李天:“让他这样睡过去没问题么?若是他发现酒里下了药……”
叶孟觉苦笑:“姑娘这说的哪里话,我只是怕被姑娘勾了魂去。”他难得口齿伶俐了起来,却也是托了薄香之福。这位花魁一袭水红色的衣裳,一举一动有如桃花绽放无限春意,可眼角眉梢却不尽是女子妩媚,反而平添了几分凌厉之色,虽与舒尽情无一相似,但让叶孟觉总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位骄傲的好友。
他趁着夜深之时,正想潜入杨钦房间探查一二。此人居室甚为简洁,叶孟觉将他行李匆匆翻过,却未发现任何异样,正要转离开之时,却发现一个黑影被拉得老长,正映在自己脚下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不合规矩吧,”叶孟觉涨红了脸,本不敢直视薄香的绝世姿容,“我……我……男女授受不亲。”
她那声音半是嗔半是妩媚,听得人骨都酥了半边去,叶孟觉正想着自己该不会要被迫听角之时,屋内却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。
“好了,外那位,你也该进来了。”
叶孟觉索闭了嘴,却听薄香又命令:“你将他扶到床上去,脱了衣裳,再倒些水上去。”
想不到就连李天这样的人物都会为了一个花魁折腰,叶孟觉暗暗心惊,对这位未曾谋面的花魁突然有了莫大的兴趣。
之外。
叶孟觉起了疑心,便打算入此人房间探寻一二。若是江湖人士,行李物品中定有那么一两件是足以证明渊源的,尤其是魔门护法。他也摸清了薄香实际上是与范归私交甚笃,所以才答应将自己放在边伺候,实际上自己此行所为何事,薄香是一无所知的。
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位神出鬼没的江南富商杨钦,此人看上去约摸三十余岁,与薄香交往也不像其他富商那般爱动手动脚,更令人生疑的是他分明不会武功,叶孟觉却注意到他的手上有厚厚的茧,这怎有可能是养尊优的富商会有的东西?
“少阁主切莫说笑,我这子可经不起阁主那几刀。”薄香温柔的笑意愈发重,又起替李天斟了满满一杯酒,“来,家敬你一杯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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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孟觉见她一眼便瞧出自己份,也有些尴尬,缓步上前:“薄香姑娘,此事情非得已,还请多多担待。”
察觉到薄香是在同自己说话,叶孟觉起缓步而入,只见那李天宛若喝醉酒一般,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。
一曲已毕,又听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:“香儿,你在这漠北苦寒之地多年,可有回中原之意?”
这分明就是要伪装事后现场了,叶孟觉虽然觉得颇为尴尬,但也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照。至于这李天醒来后是否馅,倒不是他担心的范畴了。
薄香笑弯了腰,又问:“你是嫌我生得丑陋,怎么连正眼都不敢瞧我?”
“你倒是会说话,”薄香一双美眸在叶孟觉上不住打量着,“托范归的福送了你这样一个活宝过来,想必我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闷。”
那男子亦笑了起来:“你若是肯同我回去,那一阁二十三院,我都甘愿舍弃。”
薄香嗤笑一声:“只怕公子少说了两字,不是家回中原,而是随公子你回中原罢。”
薄香则是衣冠整齐,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孟觉:“你们水镜观倒是有意思,送个女弟子来也罢,偏是要让男子扮作女子模样,也不知是什么爱好。”
叶孟觉悚然一惊,人人都知雪阁座下二十院,莫非这屋内的年轻男子,正是雪阁主不成?他转念一想,又想起雪阁主为人严谨,从不沉迷声色犬,反倒是他的独子,少阁主李天放浪形骸。
薄香伸出手来,颇为大胆地挑起了叶孟觉的下巴,让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:“你这是……”
接下来的一个月里,薄香不愧是追月楼花魁,无论日间夜间,好似总有数不尽的客人找上门来,从那些风正劲的江湖侠士到富甲一方的巨贾,无一不沉沦在她的石榴裙之下。而叶孟觉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,也渐渐有了几个疑心的对象。
见他如此慌乱,女子更是捂嘴直笑:“今后你可是要亲自伺候我穿衣沐浴,这般胆小可怎么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