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霖深深叹了一口气，满面郁郁之色，低声：“老实说，我也真感谢你爸爸派了人过来，不然我一个人真不知该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霖点点，又默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望兰温言说：“爸爸派了什么人给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感激归感激，他们又必须保持距离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江霖也是懊悔，自己先前把话说得太满了，火烧眉的时候才知，边没个人帮忙真的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忙乱之中，终于杀青了，杀青第二天就是江啸川的追悼会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感谢了郑秘书，把丧仪的要求大约说了一遍，自己就着着急急去剧组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他父亲老家在农村，少小离家，在外面游了这么多年，村里都没什么人记得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霖说：“望兰，我知你肯定是为我打算的，但我都说了不要见你爸爸，你爸爸还这样子帮我，我真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他孤一人在这里面对一切，顾先生被他回避了，还愿意关心他，主动向他伸出援手。就冲这一点，他对顾先生满怀感激。

        忙到下午吃盒饭的休息时间，江霖打了个电话给郑秘书，对方已经把所有繁冗事务安排得条理分明，妥妥当当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霖说：“郑秘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多事情都要靠着郑秘书帮忙联络，特别是墓地，他父亲生前就说过要落叶归的，江霖早就计划着要把他父亲迁回原籍，可是事情进展得非常不顺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霖说：“我真是没用，要是等我杀青了，我就可以自己去办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江霖把手机放在面前，两手掩住面孔，了几个深呼，终究是平静下来了。他明天还要拍戏，哭得眼睛了就不好上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话忽然哽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霖摇了摇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霖再次向他谢，心里难过又自责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望兰说：“郑秘书这人我是认识的，他跟着爸爸好些年了，办事很讲究，嘴巴也很牢，你可以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现在他父亲在外面过世了，又要迁入祖坟，未免不合规矩。理祖坟的那个家族，不大愿意兜揽这件事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望兰说：“你不要说这些傻话。你爸爸在世的时候，你可是一直陪着他的，对他本人来说，这就足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望兰说：“我想也是。他从海岛回来以后，就住到B市去了，应该还没有回S市。你们不见面也好，见了只有更麻烦，你现在已经够烦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望兰也唯有反反复复宽他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望兰看他仿佛要落下眼泪，也就柔声安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望兰问：“对了，你见到我爸爸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江霖本来以为，自己比同龄人成熟得多，遇上生老病死之类的大事，才知自己很是无知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望兰说：“没关系的，我不在你边，就让爸爸照顾你吧。我这里的期末很忙，你不让我为你张罗，确实很有理，不然我肯定要时时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后还是郑秘书亲自跑了一趟，才把下葬的事情谈妥了，又帮着选了一块风水较好的墓地。

热切地询问江霖有什么要紧事情，他们愿意效劳。

        村里一向又有谣传，说是未来这一片村子都要拆迁。如今多一个人迁进来，就牵扯到分赔偿款的问题，村里其他人也都很排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晚上跟望兰通话，江霖就跟他说：“你爸爸今天派人来给我帮忙，还借口说是你派来的。剧组那边，我实在腾不开手，又不好让公司的人去办我家的丧事，我就拜托他们去帮我联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霖苦笑：“是啊，我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，只想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痛痛快快哭一场，可惜有那么多事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霖要答谢他，他又坚辞不受，闹得江霖更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冬至经纪公司提前在报纸上登了讣告，内容很简短，只说江啸川因病故

        要是他现在对望兰说，他本不想接受顾先生的帮助，那就是撒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