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祁徽坚持要送她到餐馆，陆念坚持不要他送，两人一顿拉扯最后的结果是祁徽成功的套出了她的工作时间和地点，并送她到地铁站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念看着他们走过，反手了额上的汗，又抬起垃圾桶。

        祁徽没能遵守约定，还是没忍住跟去了。但没开自己包的车，他想尝试用她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。研究了半天第一次坐了地铁，中途还坐反了站。折腾了半天抵达时已经是两小时之后。

        牌局输赢不定，她还没来得及把袋里的粉末变成热乎乎的茶，他爸就又把赢来的那几个子儿连本带利的还了回去。回家看见桌上的茶包装气得直接甩了陆念一巴掌，扯着嗓子吼说都是因为生了她这种倒霉孩子自己才会输钱。

        祁徽把自己的共享单车停在了一辆车的后面，方便偷窥也刚好能挡着自己不被发现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吧，有人出生在罗，而有的人努力了过往的十几二十年，却连去罗的路都没摸着半条。

        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吗。他说，接着叼了廉价的烟美滋滋的出门了，全程都没看过陆念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茶好喝吗？陆念也想知，她小学的时候买过冲泡的茶粉，五钱一包，用她爸赢了钱高兴随手丢给她的几个钢镚买的。

陆念说，旁边站着自己已经吓傻的女儿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念最后也没收那一千块钱，回家之后把手有的钱全转给了陆振强，对方笑的很开心，出因长年抽烟加清洁不当而发黄的牙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念今天没穿他给买的那些衣服，它们不应该出现在肮脏油腻的后厨。祁徽看着她进了地铁站，依然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衣，进闸口之前回朝自己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    祁徽可以把几万块就这么随口挂在嘴边。而她陆念却几百块都苟延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摇了摇拒绝了。她想用自己努力赚来的钱还上这二十万，三年也好五年也好十年也好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念还记得当时自己的脸了三天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坐一会之后也走吧。她拿手机给陆念汇了一千块钱，走过去抱住了自己的孩子，以后也不用再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祁徽长得野，手长长又高大，倚着共享单车皱眉抽烟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热血高校的影子，没一会就有发染成五颜六色的神小妹上来搭讪，祁徽摆摆手拒绝，转就看见陆念着厚重的胶手套，拎着个有她半人高的大垃圾桶出来，走几步就得放下歇一会，额在初秋有点冷的夜里都渗了汗。

        旁边不远有一家茶店，有一对母子捧着茶经过后厨门口，妈妈拎着孩子的书包笑着问茶好不好喝，小学生模样的男孩一边点一边举起茶往妈妈那边递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念开口想解释，对方却只是摇了摇。

        耳边祁徽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。

        下了地铁还得倒车，陆念最后踩着点进了餐馆，老板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，呲了一声推搡她进了后厨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念不能不赚钱，于是她把目光放在了离家不远的那家苍蝇馆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别去那了。她给你多少？三千？五千？我给你添个零。祁徽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碗丢进洗碗机又扔了一颗洗碗珠进去，这样就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