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凑到了朱祁钰的边高声喊:“是红巾歌,当初红巾军唱的…”
但是他们的儿郎死了,或者在山外九州了匪,或者是败军。
“金鼓齐鸣万众吼,不破黄龙誓不休。”
“死不过是革裹尸,但是只要瓦剌人逞凶一日,将士们便不得一日安寝。”
“夜哭天明,能把瓦剌人哭死吗!”朱祁钰一甩袖子走上了月台,坐到了龙椅之上。
“末将领命!”九门镇守使齐声高喝,带着于谦赐下的兵符,带上皇帝信宝的敕喻,离开了中军大帐。
朱祁钰眉紧皱,一脸嫌弃的看着这群魔乱舞的景象,不就是大兵压境吗?
这些军士们,居然也没有一个要逃的?
进京的路上,他们也可以逃。
哪怕是在十团营,他们也可以逃,光明正大的离开。
他们只是从这些军士上,找到他们家里儿郎的影子吧。
毕竟朱祁钰说了逃兵不杀。
群臣正在抱号啕大哭…
……
朱祁钰愣愣的说:“这样吗?”
大明的军士、百姓,从来没有对不起大明的皇帝,是大明的皇帝对不起他们,这些可爱的人。
“陛下,太皇太后说群臣等在殿上很久了,问陛下何时上殿。”成敬打远出来,人群挤得他无法靠近十团营,只待军士们出城,他才挤了过来。
但是那些稚的面庞,脸上并没有恐惧,而是拿稳了手中的钩镰枪、盾、短兵和火铳,默不作声的向着城外而去。
的官吏就在军营外,可以随时改籍。
即便是有喧闹,也是拉动着军械出城而去。
“手持钢刀九十九,杀尽胡儿方罢手。”
“望神州,百姓苦,千里沃土皆荒芜!”
他慢慢的走出了中军大帐,他本以为会有沙场秋点兵之类的校场鼓舞,但是并没有,军营静悄悄的,一批一批军卒从十团营离开,向着城外而去。
他还没到奉天殿,就听到了震天的哭声,走进去一看,他不禁挠。
而街的两边站满了大明的百姓,即便是深秋寒霜的日子里,他们依旧穿着草鞋麻布衫,他们看着不停通过的军士,似乎是想从里面寻找他们的家人。
朱祁钰茫然的看着诸多将领的背影,他喃喃的说:“他们难都不怕死吗?这样看似送死的命令,他们居然毫无怨言吗?”
水一战,破釜沉舟,这需要多大的勇气?
歌声一直在军士们从九门鱼贯而出之后,才慢慢的小了下来。
“壮士饮尽碗中酒,千里征途不回。”
“现在就去吧。”朱祁钰翻上,向着奉天殿而去,兵事安排完了,自然要安排民事,昨天易州军报送达之后,朱祁钰先来到了十团营,才准备去上殿。
朱祁钰愣愣的看着这一幕,心中五味陈杂。
但其他们心里清楚,京营二十万,民夫五十万,折戟土木堡,家家披麻孝。
“云从龙,风从虎,功名利禄尘与土!”
兴安立侍左右,想了想说:“陛下,相比较之下,土木堡惊变的羞辱,才更让军士们寝食难安。”
后面的话朱祁钰已经听不清楚了,他现在已经被震天的歌声所笼罩,那声浪仿若将他抛上了云霄一般。
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开始哼唱,朱祁钰凝神静静的听着,他满是疑惑的问:“百姓们唱的什么?”
或许他们从各地守备军征召的时候就可以逃。
“我本堂堂男子汉,何为鞑虏作牛。”
“好男儿,别父母,只为苍生不为主!”
兴安屏气听了两句,百姓们的哼唱的声音,也越来越大,越来越整齐,声浪,如同一的滔天巨浪不停的以人群为中心,散播而出。
“看天下,尽胡虏,天残缺匹夫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