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先前薄而出的赤红不曾发生，那尚未合拢的沟壑里只有丝丝缕缕的浅缓缓渗出。没有破碎的内脏，没有森森的白骨，没有奔涌而出的鲜血，只有一浅浅的，尚未合拢的溪。

        仿若一切不曾发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以为，我不曾试过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燕王忽而腹下搅动，一热涌上，嗓子绞紧了，仿佛什么别的东西要冲出，顾不得仍在痛的咽，张口便是“哇”地一声，对着皇帝干呕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哇……”他直对着地面，两手不停地掐着自己颈子，恨不能有什么东西随着喑哑的嗓音一同呕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已经先一步明白了一切，想要将什么陈年的东西呕出来，好反驳皇帝言行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已经太晚了，有些东西已然入血肉，再无法分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殿门轻轻开了一，是妖带了热水与细布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去拿几件衣裳来。”皇帝对妖轻声，“悄悄地，别惊动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亲自给胞兄拭净了脸，梳顺青丝，穿整齐，重新打扮出一个光风霁月的国朝亲王。

        燕王如丢了魂灵，呆楞着任凭皇帝折腾，原本神采风的桃花眼大睁着，直勾勾地盯着前方，聚焦不出任何物事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半晌，待皇帝也穿齐整了，他才终于缓缓说了两个字：“……维、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看向胞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维、棠，胡、维、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维常之华的维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燕王眼眨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皇帝应下来，让妖开了殿门，对外人吩咐，“好好照看燕王，有什么事即刻至清音堂报与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才走到外，皇帝便一下抓上妖手臂：“一会你去切两片参片。”她面色煞白，脚发，想来是先前损耗太甚之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不要喝一口……”妖拦腰扶起主子，“喝一口我的血，恢复比较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恶心，不要。”皇帝睨了妖一眼，索半挂在他上，“还是参片吧。着参片睡一觉就好了。明日还要去阿碧安抚她，要给那个孩子上名，准备洗三，找礼人来定封号，还有蝶若的后事，追封……”皇帝叹了口气，“事多着呢，明天还得几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已经有名字了？”妖从后托起皇帝，缓缓行过小路，“什么时候？还是说是你起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