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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走的决心

出走的决心

        “Hailie是怎么啦,一点规矩都不讲,没大没小的。”柳蔓撇撇嘴,“拎伐清,大人还在这里讲事情,她自己先跑掉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了。”吕思琳目的达成,心情很不错,便没打算同钟晚灵计较,于是和颜悦色地宽wei她:“小姑娘嘛,没准是因为ma上要有弟弟了,害怕大家不关心她了也是有可能的,就随她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姐说得对,只是这个Hailie呀,脾气也太坏了点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了,吃饭不议是非,你们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。”钟渡敲敲桌子,“吃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钟晚灵跌跌撞撞地走进盥洗室,扶着洗手池的边缘干呕,没过一会儿,她停止了呕吐,失声痛哭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怜的小姑娘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,眼pi都哭得通红。巨大的空dong将她围绕,周遭的一切在这个瞬间消失了,迫使她只能呆呆地望向墙上的那面梳妆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都有些快要认不出自己了――镜中之人的满面水光,神情哀伤,脸上没有一丝血色,好似株将要枯死的小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段时间钟晚灵担惊受怕极了,家里tou少了个人,氛围一下子变得十分冷寂,她还要担心大妈可能会看出些端倪,打破当下岌岌可危的平静,因此三餐都吃得心不在焉,睡也睡不好。没几日,脸颊便凹了下去,往日甜美的婴儿fei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一张瘦削、憔悴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钟晚灵想起前不久一大家子人去百货店购物,大妈建议她减重,少去咖啡厅吃什么“舒乎厘”,这样就能看起来更苗条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时爸爸是怎么说的?

        “要那么苗条zuo什么,Hailie健康快乐就好了。”在无人知晓的角落,钟渡轻轻拍了拍钟晚灵的小屁gu,“她还小呢,有点肉才显得可爱,没必要赶时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爸爸、钟渡。

        钟晚灵抚上自己的脸颊,恍惚中不禁想:婴儿fei消失了,他还会喜爱这样的自己吗?

        直到今天,钟晚灵才隐约意识到她和钟渡的关系并不健康,几乎可以说是病态的。他是别人的丈夫,是自己的爸爸,他们打破了血缘筑起的高墙,却没有任何实质xing的情感去支撑剩下的残垣。她和爸爸之间的事情就好像是zuo了场杂乱不堪的幻梦,梦的起因是因为她的肉ti,又最终消亡于脆弱、飘渺的爱情。

        甚至可能都不是爱情。

        钟晚灵站起来,拧开水龙tou,冰冷的自来水冲刷到pi肤上,也冷静了她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用mao巾ca了把脸,她回到卧室里,从衣柜里拿出那张赫摩剧社的申请单,牛pi纸上tou是花ti写着的,醒目的“Hemel      Drama      Club”。因为当时不太在意,胡乱sai进衣柜里,现在再掏出来,已经遍布褶皱,显得有些不大美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钟晚灵把纸放到书桌上,一点一点用手指碾平褶皱,思索了许久。最终,她拉开抽屉,取出一只钢笔,在申请人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zuo完这一切,钟晚灵又从衣柜里挑选了几件素净的衣裳放进手提箱里,那是在年初太太们给她置办的行tou,还拿了些平时用惯了的香皂、ru霜等零碎小物件,其他的珠宝首饰,她一概没拿,就连行李箱,也是小时候从英国回来,母亲的族人为她准备的那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打算带走任何钟渡给她的东西……钟晚灵的视线落到角落里的丝绒首饰盒上,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。除了这个祖母绿的戒指,那是钟渡送给她的第一件首饰,就当是留个念想吧。

        秋风轻轻地chui,卷起白色的纱质窗帘,把月光也chui了进来,熔化的白银般,淌满整个屋子。钟晚灵躺在床上,睡意全无,墙角是她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,心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,一个说离开吧你要自己长大,另一个说就保持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?她也不知dao要听谁的。直到深夜,她才浑浑噩噩地睡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娜拉离开了她的小屋,年轻的女孩儿是否也如她一样,ju有出走的决心?恐怕要等天亮之后才能知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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