肆玖此番必死无疑

        两日后，gong中传出穆屿明遇刺的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肆玖趁值守之际潜入寝gong，却终是没能得手，被打入天牢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在gong外办差的陆英得知此事，立即赶回gong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大步liu星地闯入阿胭房内，眼中是压不住的怒意：“为何要这样对他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阿胭坐在梳妆台前，慢条斯理地梳理青丝，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：“我不明白陆统领在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知晓肆玖对你的情意，诱他为你赴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他自己要去，与我何干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”陆英咬牙，“你可知他现在是什么样子？受尽酷刑，浑shen是伤，审讯时，只说是自己一人所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胭低tou把玩着手中的玉梳，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肆玖此番必死无疑，你去看他最后一眼吧。”陆英的声音ruan了下来，几乎是在恳求，“求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深夜。

        陆英带着阿胭避开守卫，潜入天牢。

        阴暗shi冷的地牢里，火把的光芒忽明忽暗，照在肆玖伤痕累累的shenti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被cu重的铁链高高吊起，双脚堪堪chu2地，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，破碎不堪，lou出底下chu2目惊心的伤痕。

        纵横交错的鞭痕几乎覆盖了他全shen，有些已经结痂，有些还在往外渗血。

        xiong口烙铁tang过的伤痕chu2目惊心，焦黑的pi肉中透着猩红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臭。

        十gen手指全都不自然地扭曲着，青紫zhong胀，显然是被人生生折断，指甲被一片片ba去，指尖血肉模糊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清俊的面容如今被打得不成样子，左眼zhong得几乎睁不开，嘴角还在不住地渗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呼xi微弱，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肋骨断裂的剧痛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当肆玖看到阿胭的shen影，仅剩的那只完好的眼睛却亮了起来，艰难地抬起tou，干裂的嘴chun努力勾起一抹笑意，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：“阿胭姑娘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后悔吗？”阿胭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悔，”他气若游丝，“能为姑娘zuo些什么，是我的福分。只是可惜未能得手，让你失望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看向她的眼中满是歉意与不舍，仿佛最痛苦的不是自己所受的酷刑，而是没能完成她的心愿。

        阿胭垂眸，掉出一颗完整的泪珠。

        肆玖想抬手为她ca泪，铁链哗啦作响，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zuo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只能用微弱的声音轻声安weidao：“别哭……能见你最后一面，我已经很满足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着，又扯动了伤口，一阵剧烈的咳嗽，咳出的都是血沫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却仍是笑着，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，想要将她的容颜永远刻在心底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去的途中，月色惨淡。

        阿胭忽然开口：“你没办法救他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陆英从鼻腔嗤出一声轻笑，带着自嘲的意味：“此事闹得如此之大，我一个小小的暗卫统领，不被牵连已是陛下开恩，如何能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二人一路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寝殿，阿胭正要关门，陆英抵住她关门的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与她沉静的双眸对视，沉默良久才说了声：“好好休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胭坐在铜镜前，望着镜中那张平静的脸，在地牢中强撑的镇定终于崩塌，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为了复仇，她可以不择手段，可以牺牲任何人，甚至连最后的良知都可以舍弃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方才肆玖看向她的眼神却像一把利刃，深深扎进她的心底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在月下为她披衣、默默守护的少年，终究是被她亲手推向了死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即便重来一次，她依然会这样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 阿胭抱着双膝蜷缩在榻上，任由泪水打shi衣襟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的月光冷清，照在她shen上，仿佛连影子都是孤寂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殿外，陆英独立庭中，望着那扇朱漆雕花的窗柩。

        肆玖对她的情意，他十分理解，亦能感同shen受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太明白那种无可救药的心动，明知dao前方是万丈深渊，却仍然想纵shen一跃的疯狂。

        亲眼见她如何利用肆玖的真心，将其推向死路，若有朝一日她需要，想必也会毫不犹豫将他推下悬崖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即使如此，他还是狠不下心说一句重话，那些到了嘴边的责备，最终都化作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 许是她眼中偶尔liulou出的哀伤太过动人，又或是她孤shen一人的背影太过凄凉。

        陆英苦笑，抬手轻抚xiong口，那里藏着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，却在为她猛烈tiao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风掠过，送来几缕浅淡的幽香，曾让他魂牵梦萦的香气，如今却混着苦涩，让他houtou发苦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大约就是他的宿命，明知她是寒潭深渊，依旧心甘情愿溺死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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